针尖上的舞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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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解业界动向，我偶尔会翻看一个名为“最具上市潜力十佳公司”的排行榜。这个排名本身颇具乌鸦嘴风范，数年前DataCore公司雄居榜首良久，却至今也没能IPO，而且已经江河日下颓态难掩，当年的骨干中坚也纷纷离开，其中一位创始人还回到国内二次创业。也许主办方自己也意识到榜中过半公司最终未能上市的尴尬，于是从去年起，改名为“最值得关注十佳新兴公司”。
虽然很乌鸦，但是实事求是的讲，这个榜单的技术敏感度的确很高。存储界这些年来，多少技术理念你方唱罢我登场。从当初的虚拟存储，到后来的IP存储、磁盘备份、广域文件服务、连续数据保护、重复数据删除……所有这些流行趋势中的弄潮者，基本能都被这个“十佳榜”提前捕获。
然而最近再次打开这个榜单浏览其中公司的时候，却别有一番感受。
位于榜首位置的公司是一家软件企业，产品是一种“备份报告生成器”。乍看还以为是备份软件，仔细观瞧才明白，原来这家公司自己不提供任何备份软件产品，其软件只是检测记录其它备份软件的工作状态并生成报告，除此之外并无任何附加功能或特性。
新鲜！虽然此类备份管理工具并不算什么新奇产品，但仅仅只靠它为生的公司，我倒还真是第一次看到。市场方向十分出奇已是勿庸置疑，可如何制胜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。疑惑之余与他人谈及此事，得到的回应也蛮有趣。
一位搞产品研发的朋友皱眉半晌，反复摇头，“要支持各多种备份软件，透析各类任务的工作状态，在目前没有任何协议框架可循的情况下，这可真是个重体力劳动。”
一位银行电脑处处长很不以为然，“备份作业本身是个后台任务，工作时占用的资源越少越好。只要能保证出现问题数据可以正常恢复，平时最好别让我看见它。”
一位资深技术顾问干脆指出，“我担心这东西一旦出现问题，会直接破坏我的正常备份作业。”
这下我更奇怪了，这么个费力不讨好的公司，居然也能上榜？而且还是榜首头名！再仔细想想，也对，此榜现已名为“最值得关注十佳新兴公司”。一个产品类似于“太阳能手电筒”的公司，如果能够存活下来，确实很值得关注，尽管这是一个仅有八名雇员的公司。
位于榜眼的公司也是软件企业，其产品技术定位同样独特。用这家公司自己的话说，他们产品的作用，是进行容灾系统有效性监测。更为奇特的是，这家公司除了以传统方式销售自己的软件产品，还向客户提供检测服务。每次检测收费1.5万美元，如果检测未发现任何问题，原款如数奉还。这家公司的主管曾经非常骄傲的宣布，退还检测费的事情至今从未发生过。
恭喜了！不过在我看来，容灾本是个范围极广，涉及方面众多的概念。其中很多问题至今尚无定论，甚至不存在评判依据。可以说，目前完整评判容灾系统的工作中，很大一部分带有强烈主观色彩。我倒真想看看那些价值1.5万美元的“问题”到底是些什么。
再沿榜单依次看过去，其中除了三个公司在IP存储、数据压缩传输以及桌面级备份方面有所创新设计之外，其它五家上榜公司的产品技术全都是围绕虚拟主机、虚拟应用甚至网络安全等方面做文章，已经彻底与存储技术无关。
这还是原来那个存储行业“十佳榜”吗？近来存储技术创新真的如此乏善可陈了吗？那些在全局命名空间、并行文件系统等先进技术上颇有建树的公司，为何都榜上无名？
正当我激愤难抑之时，耳边飘过一句新闻用语，让我顿时冷静了许多。
“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，消费需求也出现明显的变化。”
是啊！时过境迁，存储市场何尝不是如此。
十几年前的存储行业，除了硬盘之外几乎一片空白。用户亟需系统架构层次的创新，于是乎，以SAN和NAS为核心的各类理念大行其道。待系统架构的浪潮渐渐平息之后，对存储系统附加功能的补充，便成为业界创新主流。数据快照、远程复制、虚拟化……纷繁的创新功能又令用户兴奋良久。
而今天，来自各厂商的主流产品，从功能到形态都极其趋同。存储系统的应用模式，也已经十分成熟。若不是因为不可告人的目的，用户再也无需为求一特性而吊死在某棵树上。可以说，存储市场目前已经完全进入成年阶段。
套用那个荒岛卖鞋的典故。十几年前可以算赤脚年代，只要做出鞋来，就不愁卖不出去。五、六年前可以算草鞋年代，高级点儿的皮鞋仍可坐地成交。而现如今，荒岛人民的生活水平都普遍提高，消费需求也出现明显变化，也许此时改卖鞋油会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诸如“备份报告生成器”和“容灾有效性检测”之类的鞋油真会有广阔市场前景吗？也许是我的技术情节过深，每每看到此类“创新”，总是不自禁的联想起公冶长之懂鸟语，东方朔之识怪虫——价值何在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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